潘小园朝他勉一笑，把钱收回去了，心里有堵得慌。本来自己想办法帮武大挣钱，就是为了以后能毫无顾虑地离婚。可是武大那天那句话，又清清楚楚地响在耳边：“只要我活着一天，我就不写休书。死也不写！死也不写！……”

武大的笑脸立灿烂起来，仰看她，赌誓般地说：“是，是！全靠娘，咱们以后……嘿嘿嘿……会攒好多钱……”

还是得她脸一红，又羞又恼。把灯芯剔亮，装作无意地问：“那么，这些钱，还是……收到我房里去？”

而要在这个世界上活得好，最好白天碰见的那位大官人，不要再看到第二次。

武大知自己错事了，低红脸辩解：“以前……以前她就没原价买过……一直是让我饶一两个的……总是晚上来……她看我担里就剩六个，那个，就说，脆一起卖给她，我也好早回家……”

耳中又回想起那声骨折断的清脆的“咔嚓”声。这位一言不合就断人肋骨的主儿，可不像是善茬。

家里一直是她潘金莲钱。武大自然从善如，笑：“娘聪慧，娘说了算！”

太打折了？十文钱让她买走六个？”

赶提了篮，走到墙底下，张望过去。武大已经收拾好了担，沿街踱步，笑眯眯地喊上了。

都说专注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。再加上潘小园下心舒畅，她居然一次觉得，武大的脸看起来也没那么讨厌嘛。

不了。走一步看一步。自己穿来这个坑爹的浒传世界，本来是个必死的命运。自由诚可贵，生命价更，还是先确保能好好的活下去，再作他想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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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许是让桌上的钱壮了胆，也许是陶醉于娘前所未有的顾家，武大一边说，一边满目憧憬地看她，慢慢凑过去……

潘小园一个哆嗦，我可不想跟你“大功告成”！赶站起来，作势要去剔那灯芯。武大矮小，便一下亲在了她腰上。武大也不气馁，笑得天喜地。

布店老板娘暂时安静了一阵，于是街上诸般声响重新浮了来。在一片乌央乌央的嘈杂中，潘小园终于辨认了一个熟悉的而声音：“炊饼哎——炊饼——今早上刚炉的新鲜大炊饼——”

潘小园对于自己这个合租室友兼生意合伙人不敢要求太苛刻，还是决定夸夸他：“以后记着别饶人家炊饼就行了。大哥今日收获颇丰，说明还是有生意的天分嘛。一天三百多文帐，刨去二百文的原料，还有盈余呢！快攒起来，要是天天都这样，咱们的欠账上就能还清啦。”

耳哪。潘小园早上谆谆叮嘱，今天的猪油炊饼，卖两文钱已经算是打过折扣，要是有人还价，绝对不能再让步。上午有她看着，武大的炊饼卖的都是不二价。可惜她走了以后，武大最终没能持立场，半天下来，被人连哄带骗，再加上不得不的“保护费”，还是饶了十几个炊饼去——不过比起以前，已经算是很有原则了。

万恶的旧社会啊……自己这么努力的挣钱攒钱，不知能不能换来哪怕一天的自由？

一面将那款“燎沉香”瞟了最后一，一面逃似的离开布店，暗暗决定，若是以后能攒够钱，一定要杀回来买买买。

只见武大笑容可掬地招待来往客人，一手收钱，一手掀开担盖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