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无奈一笑。其实也有过侥幸心理，觉得契丹军医为亡国难民,业务生疏许久，难免不会有误诊。回城之后，立刻另找了两三个大夫，人人径一致，恭喜夫人贺喜夫人，倒收了她好几个红包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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潘小园觉得这事不能怪岳飞。让史文恭去给人家个歉，说幡然醒悟、为国为民的好话。等两天,才等来回话。史文恭说军务繁忙,分不开。想来是不屑跟黄小儿低服。

“娘这是打算记恨到底了？”

一个郭药师呢？

正瞧得津津有味，余光瞥见史文恭翻下，跟她见礼，笑问：“这便是当时你们劫持御驾、大闹京城的地方？”

“娘每日心忧虑之事，未免也太多了些。这些事给我们军官武将就行。小人既随娘了京，就算不为了自己，为了常胜军的前程，也万万不敢偷懒懈怠。娘还不放心？”

总之，须得在边人那心惊胆战的神提醒之下，才想起来一连串的“妇不宜”。史文恭大约是因着她在常胜军中的一通狠闹，尤其惊弓之鸟，生怕她因此落下什么病，自己逃不脱责任。是所谓皇上不急太监急。

“嗯”一声，半开玩笑刺一句：“那时候你在什么？忙着骗取四太的信任呢吧。”

这倒一直是个隐忧。“沦陷区”已和朝廷基本上断了联系，归究底都是史文恭的好事。倘若急于派兵收复，又没有必胜把握，也不知该从何手。已经有了一次常胜军兵临城下的教训，知宋军在机动上半便宜不占，也不敢再冒险将主力队派到别。

将缰给随从，问她：“今日不是说来避暑纳凉的么？小人全程奉陪，不聊国事。”

派人去问史大元帅,明日能否从繁忙军务中分来,陪她半日的城，去城外金明池边避暑纳凉。

而走在那片绿中央的人，素底卷草纹轻纱罗衫，仅有袖一圈浅浅竹青。纱裙也是清凉月白，裙角拂过路边茂盛的野草。

史文恭落后一刻，看那背影，才觉她今日穿得未免有些太素。再看看后，也不知她到底介不介意从人

她，往前一指，示意走上一条乡间小路。不远田垄阡陌错，但左近农家惧怕战，已有半数背井离乡而逃。于是田地里也是忽而整齐，忽而荒芜，浅浅的一大片绿，却是极好看。

她万分无语。男人那莫名其妙的面啊。

于是也不逞能，乘了小轿，带几个小厮，金明池畔下了来，远远望见梁山和明教的军在池中联合训练。阮氏兄弟和李俊都征，里是两条姓张的大鱼，外加两朵姓童的浪，上下翻飞好不漂亮。

不知自己是真的心大呢，还是怎地，每天总有那么四五个时辰忘记自己怀的事实。反正还没显肚，也没泛酸，多偶尔觉得累。一张脸倒是似乎更光泽了些，可这难不是因为她兵权在手，容光焕发？

“不敢！只是我想着，燕云河北那些被你们攻下来的地方，下到底还姓不姓金。”

不过比起朝廷里文人们那些变着样的党同伐异,这俩人的矛盾还算磊落,她也自有主意。

倒是立刻就得到了肯定的答复。附带一句叮嘱：“记得乘轿。”

史文恭见她忽然沉默，微微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