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惊愕，“什……什么？”

史文恭正：“即便我让你们反大金呢？”

她笑笑，改：“我随说说而已。军队是你的，刀在你手里。要何去何从，遵从你心。”

看不清，就连午后的骄，也突然隐到了薄薄的纱云后面，连一温度也不舍得施与她。

回音，经久不息。兀术面骇然，骤然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错误，绝望地闭了。

边护着三五个常胜军军官，立刻给她轻飘飘扶起来，“娘当心。”

清清嗓，再重复一遍：“今日这番场合，你难不是已事先准备演练过了？想必早有安排，我何必多嘴，但求遵从你心，别让……别让旁人失望。”

“再说一遍！”

“我等愿为史将军肝脑涂地，效忠到底！”

后数万军兵齐声跟大吼，南腔北调的誓言响成一片，惊起树上无数老鸦。

态度十分恭谨，想必史文恭早有叮嘱。

“只要娘一句话。”

史文恭眉目微扬，嘴角挑起一笑。

不知他说了什么。数十常胜军首脑齐齐单膝跪下，叫：“我等愿为史将军肝脑涂地，效忠到底！”

“得令！”

本能地不信。方才那句话不过是狮大开。天上哪有掉馅饼之事。就算有，这馅饼太大太重，怕不能给她砸死。

一步步走开去，叫过几个心腹亲随，一个个低声吩咐过来。

其中一个生得随和些的军官笑：“我本是辽东野人，被金兵屠戮家园，无路可去之际，才不得不投靠仇敌谋生。史将军今日振臂一呼，我等企盼已久，敢有不从！”

史文恭冷静命令：“通知各营，将金国隼旗收缴烧掉，换回常胜军狼旗。将四太绑了，装囚车，解送东京城。三位受伤的梁山朋友，一人赠两匹、三斤金，派二百人护卫，送他们回京。用不着写信解释，他们审一审四太，便知始末。”

她茫然，“今日多、多有得罪……”

蹄声疾，中军营地立刻齐齐开始行动。潘小园看得缭，如在梦中。想象这一囚车、三骑来到东京城下，里面的人怕不会吓过去！忽而想笑，忽而想哭，忽然足边踩到一个田鼠打的小，一刻，竟而立不住脚。

史文恭分派已定，信步回到帐前，单薄的角漾起笑意：“娘可满意了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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史文恭笑：“娘莫要妄自菲薄。史某平生说谎无数，但既说过要偿还你恩义，这句话从没想过言。”

不动声整整袖，衣襟褶拉平，裙角沾了几滴血，没办法，只能任它去。

“那便反！”

他跟自己开个玩笑，难还能当真。她有自知之明。江湖险恶，若史文恭真是那为了博女人一笑而罔顾利弊的主儿，他早就投胎转世并且长到岳飞那么大了。

“哪敢怪罪娘。小人行止不当，致使娘多有误会，本是想等到议和结束，再送娘一份大礼的。只是下不得不提前行动。时机未

前程小命全悬在前人的手里。他这是什么意思，考较她么？

“我若要你彻底反大金，把这位四太给我解送东京城呢？”

“只要娘一句话。”

她忍不住拭泪，回几个万福：“你们……你们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