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还礼,
不答,慢悠悠继续拼那个“宝”字。笔画繁多,拼到一半,用完了。
消磨时间到二更,外面鼾声响成一片,终于听到有帐外有动静。
给脸不要脸。哼一声,又忍不住疑惑:“可是外面的亲兵……”
洗了手,衣衫理得整齐,再披件防寒的薄披风,掀帘去。史文恭果然等在门外,一便装,微一拱手,示意她跟上。
陈桥驿她也不陌生。就在两个月前,联军京“闹革命”之际,也曾攻打此,在此驻扎。守驿的几百宋兵刀未鞘,就一连串的投降了。
比起时迁,史文恭的隔空传音之术还逊着那么一筹。上分辨了声音的位置,扭看向门。
对方客客气气笑:“天已晚,史参谋不便前来探访,还请娘休息一夜,明日四太直接召见。”
“有劳壮士们带路,这钱壮士们拿去喝酒,不成敬意,嘿嘿。”
敌军大营,看外面凶恶兵丁来来往往,个个左衽胡服,桀骜不驯的模样,还是不免心惊。撩开帘,看到帐外一圈十几个个亲兵护卫,个个笔杆条直,目不斜视,安全又回来一。
外面一声轻笑:“不敢擅娘闺房,还请移步帐外吧。”
而她目瞪呆,看着帐外守护的十几个亲兵——依旧是笔杆条直,依旧是目不斜视,宛如瞎了!
“娘果然如约而至。如此豪杰胆气,小人心悦诚服。白日里甲胄在,礼数不周,还望娘海涵。”
叶,分发边的两个亲兵。
“尽来。”
“娘可愿拨冗,容小人解释一句。”
才说:“请。”
史文恭转过来,朝她一揖。
她只好恭敬不如从命,反正若是让人发觉,军前参谋和敌军使者半夜私会,倒霉的是他,不是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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简单用过晚饭,随便找了个面相和蔼的亲兵,问:“你们的军前参谋呢?我要求见。”
而现在,四周寨栅林立,远狼烟缓起,已是十足的金军地带。唯有林中一座破旧小亭无人值守,借着灰白的月光,看到亭上往来旅客题写的诗文。有的笔走龙蛇,有的却活像小学生练字。都已随着墙漆剥落得斑驳了。
也明白了,为什么要安排她住得远离中军大寨。对这人佩服得五投地,连忙跟上。
史文恭角微现得意之,向旁一指,“请。”
一时间居然以为史文恭会什么隐的法术了。但亲兵们显然看得到她。其中一个人的珠随着她的裙角动。
你就装吧。她微微冷笑,扭回去,窝在榻上,支个桌板儿,拈一把切小刀,将晚饭吃剩的一块烤横七竖八的划拉划拉,丝剥茧的一束束撕开,盘上摆成一朵儿,又嫌不好看,打了重新来,认认真真的拼一个“政”字。拼好了,下面接着一个“和”字。再接着拼了个“通”,就差个“宝”字,凑成全家福。
潘小园环顾四周。小帐布置得净简朴,没什么附庸风雅的装饰,清洁洗漱用倒是齐全,对她的胃。还有几个女伺候,但看样语言不通,完了洒扫清洁的活之后,就行礼退了。
忽然明白了。这些亲兵都是史文恭的自己人,就算目睹如此石破天惊之事,也会守如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