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

老百姓们虽然战争云压，虽然天天盘算着要不要南逃，但该过的生活还是要过，甚至由于是在战争期间，而格外相信听途说的小消息。

风声慢慢散去了：这是朝廷发行的“限量版”战争公债，只要认购，每年返还百分之三的利息，到期一并偿还本金，稳赚不亏！

慢慢的，大伙聚集到“代售”外面看个究竟。不看不知，一看吓一，那门竟有几十个排队的，都拎着提着一包包银钱，望穿往里看，不辞辛苦地站着等。

当然，这其中一大分是郓哥钱雇来的托儿，专门负责排队，营造一抢购债券、人满为患的错觉。

……

“那又怎样？法是我写的。”

郓哥嘻嘻笑：“要是到了呢？”

油嘴，把其中阿谀谄媚的分过滤去，倒是大实话。

自古以稀为贵，既然那么多人都凑闹，总不至于是坏东西。

“好。来人！上茶上心。”

有那懂行的

郓哥却机灵，话锋一转，笑：“不过既然是嫂你主持发行的，我乔郓哥再不信官府，也不敢不信嫂啊。但光我一人信不算数，你要让全京城全天下的百姓信你……这个，嘿嘿……我看，有儿困难……”

心里是相信他的。回想起当初这小猴在谷县卖雪梨的日，那时就让她看一颗冉冉的商界新星。下几年过去，本事渐长，也该是他这颗新星发光发的时候了。

“那，依你看，这东西怎么才能推销去，让百姓们买得心服服？”

郓哥倒气：“嫂，你这叫卖官鬻爵，犯法的。”

潘小园慢慢翻着：“你能到？”

什么公债，我看十有八九官家会赖账！今年给了利息，明年不见得给！不敢信！”

“……见了那个卖帽的老黄了么？他今天也去了！去的时候包袱里沉甸甸的，还叮当响，装的是钱！……回来的时候那钱就没了，可是他倒还兴，还哨……”

郓哥知这便是面试了。说得好了，下半辈衣不愁，再也不用开杂货铺。

郓哥文化平不，勉会写自己的名字。于是又潘小园要了一个文书匠，一边思考，一边述，一个时辰下来，厚厚的一大沓“企划案”。

“七品以下乌纱帽随你挑。”

首先召集这几个月经营杂货铺攒下的人脉，市井巷陌里安了一批“托儿”，每天清晨太还没升起来，就门直奔引铺中的债券代售，神秘兮兮地带回些东西，藏在袖里不让人看。有人问的时候，支支吾吾说不来。

潘小园没辙。朝廷的公信力确实让人祸害得差不多了。在文武百官里也许是神圣不可侵犯，但在寻常百姓里，也许就是个常年耍赖的小孩。

敲打一句：“这可不是开玩笑。夸下海不到，可是要军法置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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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给我一个时辰想想。”

玩笑归玩笑，乔郓哥的推销天分在卫国战争中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发挥。以至于多年以后，乔老太爷坐拥全国连锁乔记杂货铺，闲时喜捋着白苍苍的油发，跟一群儿孙们回忆往事：“想当年，爷爷我……”

“嫂给我经费，让我自己雇人手，我保准把积压的公债全给你卖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