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节轻轻敲桌，思索着措辞：“嗯，这个，人大事，确实要……但是，你想想……你……怎么也得先……了解了解人家姑娘，再决定要不要她孩娘吧？否则万一……”

岳飞双一亮：“你不早说！要怎么办？”

，哪会怪你。”

潘小园哭笑不得。这孩，原来只是担心他娘会失望！

可家信的分量依然不可小觑。岳飞思来想去，终于吞吞吐吐地说了最要的因由：“可是，我娘说，那个，香火……”

岳飞十分无辜地来一句：“我娘了解过了，说家世清白……”

“……差不多这个意思。总之，我对人对己都只一个要求：自己的事儿自己拿主意。假如你真想回去碰运气，这边的军务，我托武二哥给你照顾好，就算胡搅蛮缠，也不会让你的队被慢待了；要是你……有那么一不想回，那我倒也有办法教你支吾，让令堂打消这个念，既不失望，也不生气，更算不上你不孝。”

也许……确实到了该娶妻生的年纪？

赶拍拍他肩膀，一手敛起四溅的糖渣儿，“轻儿，别给我砸坏了。”

“人家是跟你过一辈，还是跟你娘过一辈？打仗还要知己知彼呢，要是我给你一个素不相识的军官，说一句家世清白，你放心把手下人的命给……”

岳飞这下懂了，圈一红，一拍桌站起来，大声：“不成！”

岳飞笑着替她说了：“离经叛。”

潘小园觉得倒还不必为了那个不知在何的女孩心。自己还没有那么博的怀。论远近亲疏，自然是以岳飞的福祉为第一位。

他，下决心说：“我一会儿就派人回家送钱去——也用不着大张旗鼓娶个娘。”

她忍俊不禁，“就是。”

站起来，带他到青草芳菲的小园里，一走起来才意识到，岳飞的个已经比她上大半个。当年还勉是个齐平，现在可真得仰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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跟他推心置腹：“兄弟，你也知我……这个，有、嗯、那个……”

潘小园沉默一阵不说话。岳飞小小年纪，人生轨迹几乎已经完全清晰：他注定是属于国家的，就算以后有了自己的小家，世中也只能放在第二位。

岳飞窘迫，嘟囔一句抱歉。

依旧是谁也逃不过的“不孝有三”。岳飞也知这话有些难为情般好笑，对着边军营里一帮大老爷们尚且不太好意思说，何况是跟女聊这些。但既然有弟的名分，也就不顾害臊，知她主意多，见识广，不会笑话他。

笑：“这还不好办！你娘只当你现在是个小队长，因此着急定下个乡里的亲事。我只要让朝廷再给你升升官儿，顺便再封赏你的父母，赏你几百亩田，让你光耀门楣。你们男女两家便成了门不当不对，女家若是懂分寸的，自然会主动退。到时你们再些补偿就是了。这事儿还没成，也不影

倘若和他结伴的，是同样怀家国的侠女，志同合互相扶持，自然是最理想的；但也知这样的女凤麟角。更大的可能，岳飞的娘将是万千普通女中的一个，默默无闻地上孝公婆，下抚女，忍受一辈颠沛离的生活。

公平吗？不太公平。但在国家危难跟前，个人的得失又算得上什么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