留他一人在这空空的屋里，他可心虚。

“这我知。但你也看见，国库里基本上是空的。况且修筑城防、造弓打刀，维护那几百门炮，都需要钱。没法一夜之间把缺饷补齐。”

来，房间里上灯烛。如今这些工作倒不用亲力亲为，省不少事。

武松惊讶：“为什么？”

咕咕哝哝说了一阵话，又跟他讲了讲今日清国库、修“约法”的展。武松忽然：“听说御史中丞秦桧很是能，帮了咱们不少忙？”

潘小园心里一个激灵，赶不置可否地答：“这个嘛，确实……”

她咬着嘴，寻思良久，终于下定决心，提来：“我还有私房钱……”

武松却立刻笑：“摊到几十万人上，也算不得什么了。这些钱你留着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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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是不太习惯自己一个人独享清闲，没没脑来一句：“要不你也来。”

掇条小凳坐他边，扒在浴桶边上，故意偷偷往底下瞟两。浑，其实也看不清什么。武松丝毫不在意。

手巾慢慢给他抹掉上残余的血迹，慢声细语跟他商量：“禁军本来粮饷就不足，肚都吃不饱，自然没心思给国家卖命……”

武松赶摇，飞快的脱衣裳钻去了。浑一松，这才觉得一天的疲劳告了个段落。

她一下红了脸，佯装啐一：“不来！都是血。”

“试试看吧。我只怕民间也不剩什么财力了。——再重些嘛。”

“别，”反手将她轻轻拉住，“哪那么气。你陪我说话。”

他：“去呀。不。”

禁军士兵不仅缺衣少，每日吃的还都是面饼、糙米粥、就着咸菜盐块块，如何能练力气，导致骑不动，拉不动弓，刀都挥不动。吃又太贵。因此若是能推广她那“新式军粮”，应该能解些燃眉之急。

下决心，跟武松说实话：“没错，他是对咱们多有帮衬。但我觉得这人心术不正，不能委以大任。”

秦桧的“好名声”居然这么快就传到武松耳朵里了，完全违背了“好事不门，恶事传千里”的客观规律。

她忍不住一笑，这么快就坦然当上老爷了。撩几声，把他胳膊捞来，从上往下细细拭。打了这一阵仗，虽然没受太重的伤，但肌肤上也免不得添了不少小疤，有的淡了，有的却还顽固地不下去。今日新开的几个伤尤其显。小心翼翼将周围净，扭起来：“等我去拿伤药来。”

武松窘迫。一是没那么厚脸。二是这房间几丈宽，中间孤零零的一个浴桶，虽然四周没外人，但觉得不怎么安全。看来自己天生不是贵人的命，消受不起荣华富贵。

她变本加厉，声笑：“是不是还得要家来伺候官人呢？”

至于众人吃不吃得惯——没有什么是揍一顿解决不了的。如果解决不了，就揍两顿。

这她却支吾不来：“这、也许、只是

她松一气，又觉得有些惭愧，转而建议：“如果需要帮忙筹款什么的……”

潘小园心中一亮，忙说：“这是应该的。”

她只好又坐下来，继续听他说：“……而且禁军的粮饷，我想着，要是像咱们在幽州城那样，把能利用的都利用上，能省不少钱财……而且吃了也有劲儿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