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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得还真周到。她顾不得多问，探去吩咐郓哥：“来一杆秤！”

更糟的是，此时风向渐转。殿帅府燃着熊熊大火，那火呼的一下，吞没了东南方檐角，燃了临府墙的一个空摊位。

潘小园大喜过望，一下泪涌来，冲里面大声问：“生了？”

快嘴说了一堆照顾产妇的注意事项。一边说，一边把往外看。

里火四起，传闻已经有军队和“反贼”上了手。谁还敢在外面多耽？

把郓哥叫到边：“这儿不能久留。郓哥儿，你帮我个忙……”

潘小园自己当门神，守在门，看看太，已经过午。每一刻都像一天那样煎熬。

她当机立断，袖里掏一片珍藏的金叶，在老婆手里：“大娘辛苦，你再留一会儿！不生下来不许走！”

那婆目不转睛瞧着那片金叶，咬牙。

杂货铺里秤饴糖的，秤盘上还黏着糖渣，飞快送了来，稳婆一看秤星，笑眯眯一脸褶。

里面半天没有回话，她也就半天不敢去，生怕自己猜得错了。

产房里，孙雪娥慢慢醒了，急得开就嘶哑地喊：“我的儿…

潘小园知她意思，忙：“大娘也受累，快些回去歇息吧。”

不知过了多久，终于忍不住，小心翼翼跨屋，只见那稳婆抱着一团哒哒小东西，正在熟练地清洗，一层层包起来，一边哄，一边冲潘小园随吩咐：“来一杆秤！”

她慌忙跑到产房里去。只闻得一阵阵混杂着血腥的怪味，昏暗的灯光下是孙雪娥毫无血的脸。三个稳婆已经跑了两个，剩下一个在快手快脚地收拾东西，也有立跑路的架势。

初次目睹生命的接，为旁观者，也忍不住眶酸酸的。问那稳婆：“产妇没危险吧？”

往下一看，皱小脸，倒是秀气，一也不像周通那么凶的——这想法打住，不能说来。

老婆可怜兮兮地哀求：“娘啊，都是有家有儿的人了，城里成这样，还着火，你不能不然让老回家啊！我得回家看看我的儿孙……”

一边瓜烂熟地说着吉利话儿，一边把娃包儿放在孙雪娥怀里。谁知孙雪娥早就累昏过去了，迷迷糊糊的伸手接过，布包儿在怀里放不稳当，看又要掉。

巷里百姓们上注意到，纷纷大叫：“火来啦！大伙快去打……”

潘小园只好把婴儿小心翼翼接过来，温乎乎小，觉得怀里抱了块会气儿的豆腐，一动不敢动。

赶拦住：“去哪儿？”

老婆也累得直汗，手上带着涸的血迹，拎起角落里的罐一阵猛喝，这才手，笑咪咪：“恭喜娘贺喜娘，总算是大小都平安。老接生了这么多年，少见这么壮实的娃娃！——就是你小婶受累，回好好休养休养，多补补，千万别着凉。那剩下的香灰别忘了喝，还得求孙娘娘保佑……”

那老婆如闻圣旨，谢了两声，飞快地抄起包袱走人了。

正说着，突然产房里一声大叫，不知是哭是笑，片刻之后，一声类似小猫叫的音传了来。

“小娘福分，不多不少七斤半。今儿是壬寅年，甲辰月，乙亥日，辛未时，这叫七星拱照，彩悦辉增，恭喜恭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