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五憨憨地笑：“少东家，您就别拿老板的名号折煞我了，戏班里的角儿才勉称得上一声‘老板’，我一个跑的，哪里够格？”

他这正把陈五唬得转向，屋外却传来一阵喧嚣，只见一中年老妇风风火火地指挥人把什么玩意儿往院中赶。

银杏树的树叶在风中窸窸窣窣地响，院中叽叽喳喳的讨伐咒骂都渐渐沉寂下去，陈五似乎又开始哼起戏曲，后院里不知谁打开了留声机，怪异的曲调一瞬间冲季达明的耳朵，将他震醒了。

季达明摸到陈五的脸尚不罢休，用手指拧他的面颊：“疼不疼？我没在梦吧？”

“什么伊默？”陈五听得二丈和尚摸不着脑，“少东家，你要找人？”

季达明已经痴了，他心心念念的人就在面前，哪里还有闲心今夕何夕，一把将李婶的手拂开，作势还要往伊默边扑。

“小默！”季达明背上的冷汗将薄衫全打了，被风一，凉彻心扉，他已无心去想此刻怪异的场景，一门心思推开人群，抱住浑是泥的伊默自言自语，“小默，小默你还在等我？”

季达明了睛，满是晃的青的树叶，耳畔则是下藤椅吱嘎吱嘎的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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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少东家哎！”几个家丁见状，也跑上来抱季达明的腰，“这孩拿了咱家的包还记得还笼屉，看模样是来认错的，为这么小事您可别气坏了！”

“少东家，咱们公馆前日丢的那笼屉包，就是他拿去的！”

“睡……梦魇？”季达明颤抖着收回手，望向公馆院中的银杏树，心悬到了嗓，“伊默在哪儿？”

他只当自己死了，在奈何桥边与伊默相逢，又重温一遍初遇的场景，喜不自禁。李婶和家丁们却被吓丢了魂，当他发火要打人，七手八脚将他俩拉开。

趴在地上的人战战兢兢地仰起，苍白的小脸上青一块紫一块，角还糊着泪：“季先生？”

季达明依旧搞不清自己是在梦中，还是回光返照看见了曾经的过往，迷茫间被李婶推到院前。

季达明被六七个

“少东家，一笼屉包的事儿，不至于打人啊！”李婶拿帕慌慌张张地替季达明脸，“骂两句也就得了，他还是个孩呢！”

季达明定睛一看，竟是服侍他多年的李婶，可再一看，对方相貌音容却比记忆中的年轻几分。

——我怕是真的死了。季达明心想。

正午的光太刺，季达明乍一下没看清地上蜷缩的人影，然而这场景他实在太熟悉了，以至于不假思索地叫起来：“伊默！”

“少东家……”陈五捂着腮帮哀嚎，“您怕是梦魇了还没醒，再睡会吧。”

，先是被刺的光猝不及防地晃了满的泪，再然后才依稀瞧见一模糊的影蹲在了自己边，“什么扇？”

“陈……陈老板？”季达明脱而，继而不可置信地伸手碰了碰陈五的脸。

季达明见陈五神情疑惑，全不似戏，顿时惊了一背的冷汗。

“少东家，总算被我逮着了！”李婶走到躺椅边把季达明拽起来，“您可别再睡了，替咱们！”

“少东家，您睡糊涂了？”

“今天是什么日？”他呆愣半晌，忽然猛地拎起陈五的衣领，颤颤巍巍地吼，“快些说与我听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