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呢喃和低语都渐渐淡化，渐渐地远去。崔无命集中力听时，却依旧没有听清最后的那几个字。

另一边的，有人在等他。

单纯的疼痛仿佛真的被忽略过去了，继而现的是一个个断裂的、破碎的画面在前闪过。

“我想去……找我的女儿。”她说，“你见过她吗？”

“我们会成功的，我们要成功了，我们一定可以……”

“罗伊说他能救艾丽卡，可是，他谁都救不了。”

官一个个地消失。原本应该慌不堪的情形，他却没有觉到有多么张，因为他知，上面就是路。

不知。

太痛了。之前失去的东西与这个相比简直不值一提。崔无命上忍痛的冷汗浸了衣服，再加上背着一个的女人，他现在就好像是扎井里泡过一样。

井的钩还在继续移动，但失去了视觉后，动作会变得更慢一些而已。崔无命倾听着她的声音，小声安：“不要伤心，我会带你去的。”

他完全失去了听觉。

“艾丽卡是我和罗伊的光。”她说，“只要我和罗伊为伯爵……为他工作，他就会用大量的资金支持罗伊对恶的研究。”

崔无命觉得如果他此刻能看得到，这程度的疼痛一定不是单纯的伤，他现在每移动一下，都满脑的关二爷刮骨疗毒，还有小人鱼赤着脚踩在玻璃碎片上。

“一开始用的是死刑犯，后来是罪犯，最后是……我不知他们获了什么罪，他们……全都死了。”

但事情果然没有这么顺利。崔无命攀爬的一瞬间，忽然觉周围的一切都在离他远去，浸寒中的双隐隐发痛。

不存于世的自己，无法相认的父母双亲。

对方没有声，轻轻地了。

崔无命了燥的，直面这些传递负能量的画面，继续向上攀爬。

接下来是嗅觉。当淡淡的血腥味儿和枯枝败叶的腐烂气息消失时，崔无命合理地推测第三个降临的阻碍是他被血脉天赋增幅过后、异常灵的嗅觉。

“带我走，好不好？”

真正的黑暗到来了。耳后是女人且冰冷的呼，和一些破碎的、哀痛的低语。

他以为官的剥夺就到此为止了——直到手上的被无限放大，契井的尖钩上骤然传来剧痛，他差没扎稳，倒了一凉气。

他听不到女人在说什么了。所有声音都被隔绝在外，他的世界变为彻底的安静。

不知后的女人又说了什么，她的肢语言表现一越来越张的情绪。崔无命从心底沟通了一下系统，发现系统竟然毫无反应……或许它是有反应的，只是直接作用于脑海的声音似乎也被剔除了。

他记起每一个难以安心的漫漫苦夜。

背后的女人环住崔无命的手臂倏忽了，与的井不同的是，有一滴温的浸透了他的衣服。

嵌井的尖钩下了一瞬，划一的沟壑。

“我没有沾染任何一滴血，却与罗伊一样罪不可赦。”

崔无命想要再安她一句，但他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发不来了，在看不到终的途中，在一片无光的黑暗中，他失去了说话的能力。

他动血脉天赋，原本圆平整的指甲倏忽探来几如刀的透明长钩。崔无命试探地伸手，钩轻而易举地井，如同切豆腐一般。

而尖钩传来的痛也骤然消失，崔无命的手失去了放大的痛楚，反而开始麻木了，最后爬上井的手没有钩住，猛然了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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井下回着女人轻轻的低语声。

完全地隔绝外界。

这短暂的一个刹那间，他还来不及反应，手腕就被另一只手的握住了。

崔无命已经确认对方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了，他望了一下周围的井，思考了片刻，问：“我背你去？”

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，她慢慢地扬起脸，属于华夏女的黑眸里蓄满微微的泪意。

崔无命活着的那些年，被别人劝了很多次的放弃，可他真的不是一个乖孩，一次都没有照他人的意见。

是泪。崔无命想。

“谁都救不了我的艾丽卡。就算后来，她变…变成……”

“你女儿是什么样的？”崔无命问。

沉没在井下不知多久，通冰凉。但她的泪，却还是温的。

还有多远？

看不清终。

“……很可。”她用了一个完全没有意义的外貌形容词，母亲看自己的孩时常是可的。“喜穿红的裙，大睛，笑。发随她父亲，是金的……她、她父亲……”

这些迫他看的画面，传递着这个迷里每一个角落充斥着的负面情绪，大的恶意扑面而来，直脑海，冲击力惊人。

他失去了视觉。

有一完全不符合这个位面画风的淡淡哀愁。

对方把他整个人带

女人低低地叹了气，发搭在了崔无命的上，冰凉的珠沾他的衣衫。

他不会松手的。

没有其余的办法了。崔无命让对方的手臂环住肩膀站了起来，很轻，轻得让人怀疑这是否是实的重量。

一可怕的寂静。

仿佛是经过了非常漫长的时间，又仿佛只是短短一瞬。当外界的空气接到他的时，脑海里不断翻涌的画面戛然而止，他失去的官缓缓回归。

崔无命尽量发散思维，去忽略面临的疼痛。他想到女人说的话，想到世间各各样的悲剧。

“……完成的实验品和我们想得不一样……”

乌黑的长发向下落珠，淌在女人苍白的肌肤上，她没有一丁儿活人的气息，但却又看不尸溃烂的迹象。

视觉恢复的有些慢，但光凭，也能受到那是一只着指手的手，掌心宽厚温，握得很。

随后，是一连串有关于“诅咒”、“痛苦”的词汇。崔无命向上攀爬着，他不知还有多远，但如果不这么，他可能会和女人一起困死在井下。

“你想去哪里？”

崔无命想起屠夫的话，松开手蹲下与她平视，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放轻了声音。

“……如果我们能早发现，可能一切都会不同……”

崔无命从未想过，无光、无声的世界有这样的孤寂。也许女人还会再说什么，可他已经不能听到更重要的信息了。

“艾丽卡被恶缠上了。我的女儿艾丽卡……”

还有多久……

他的手心在井上，切泥中的透明尖钩牢牢地扣了。

可以凭借双手的钩一步步爬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