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孽龙，不过是有心人以讹传讹，哪里能当真。”客人听了，只哂笑。

“客人，这话可不能说呀。”一听势不对，小厮赶打断，可几位客人吃醉了酒，说话更加的没有遮拦。正在这时，不远的茶楼里传来几声喧嚷。落九乌循声看去，却见到一个店小二正骂骂咧咧地赶人来，“哪里来的妖，青天白日的，空说这许多混账话来。”再定睛细看，原来是一个破衣烂衫的算命先生，一面白幡被人丢到了地上，尘土扑面，看上去分外狼狈。糖铺里的几人见了这景象，也忘了争辩那龙，竟有几个指着那人笑将起来。落九乌看着远景象，忽心思恍然，却听得铺外的河川里传来浪翻涌的声响，刹那安静过后忽听得一声凄厉惨叫，不知看到

“浪费总是不好……”几个月前自己游山林，要填饱肚都属不易，如今虽然时过境迁，鸦的习惯却从未改过。或许也是考虑到了这层，落九乌柔声：“等心上来，你我同吃一碗。你若吃不下，我替你吃了便好，无需顾虑太多。”许是光媚人的缘故，一绿烟青萝下，落九乌的面孔少了平日的锋芒，却染上三分光，倒真像是个眉目留情的风公。鸦见了，原先已然平复的面又复涨红，自己却说不上来原因。好在那心上得及时，他赶忙低喝起糖掩饰，又听得那上心的小厮倚着扫帚与人客闲聊：“凭我家的手艺，若不是孽龙作祟，近日的生意肯定更好，真是可惜。”

“哎呀，这可说不准呢，我可听说那怪已吞吃了好几条人命了，如今也不知游窜去了何。”小厮说完，另一位吃客却借着这话大发牢起来，“如今妖横世，朝中的贵人却只自家相斗，孽龙人，怨鬼害命，哪一个官顾上了我们的死活！”

却说人间褪去冬日冰雪，新绿萌芽，冰泉解冻，空气里虽然仍带有一萧索寒气，却已是光半开，景致明媚喜人得很。鸦虽然略知山下人事，但到底是第一次下山，不论见了什么都觉得新奇。落九乌兜着袖跟着鸦的边，看着小孩走走停停，挪不开步的模样直觉得有趣。这一路正好挨着河川，桥边有不少小贩叫卖着时兴的吃心，虽然比不得山中府里的致，可每一样都是新鲜初见，样样见了都分外馋人。鸦顾着面，什么话也没说，落九乌却知小孩心思，见他视线停留，便上前把东西买下，一样样小孩手里。一路还没逛完，鸦的手里竟已满满当当没了空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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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位公，也尝尝我们铺的藕粉桂吧，十里八乡的好名气，好吃得呢。”小贩瞧见这鲜衣玉面的两人，还以为是来市井尝鲜的公哥，纷纷声招呼。鸦睛一亮，落九乌也乐得寻个地方休息，两人便随人了铺去。刚刚坐定，将东西放了，小厮站立在旁等着他们吃，鸦却低着沉默了半晌。落九乌心中不解，开询问时，小孩却红了耳，呢喃：“方才吃了太多，这下有些腾不胃来了……”

冷。他心思转，并未与落九乌分辩，老妖当是小孩被自己灭了气焰，也就乐呵呵地收回了手。两人把随之收拾妥当便下得山去，此间诸多琐屑，暂且不表。

“原是为此。”落九乌哑然失笑，向伙计招呼：“一碗藕粉桂。”说完转向鸦，开：“你尝尝鲜而已，吃不下便搁着，又不碍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