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清冷笑一声，“行吧，大家一拍两散。”他双手扒起围墙爬上来，站在不够一掌厚的墙上，脚尖悬空，一个不稳便会从三十二米的天台上坠落下去。

回警局的路上，他给西区分局打了个电话，问昨天晚上凌余坠楼案的调查情况，分区的调查队队长告诉他：“我们昨天晚上排查了一夜，没找到线索，大家都看到人从三楼掉下来，但掉下来前呢，没人听见打斗或角声，只能从302主着手了，偏偏到现在还没找到人。”

“无论你叫秦育生还是叫什么狗命运，给我来，说清楚你到底要耍什么样，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。”杨清仰，冲着上天破大骂，“放火杀人，随意消失，别人不知怎么回事，很得意是吧。拿控制命运的能力当杀人犯，不觉得low吗？你闲得无聊是吗，来跟我玩玩。”

呆坐到天明，杨清也困得撑不下去，靠着等候区的椅缩成一团睡着了，林知律从车里拿到自己的冲锋衣外，轻轻盖在他上。杨清眉皱了皱，随即舒展开，陷睡眠。

他们跟着救护车，送凌余到最近的医院急救，沿路凌余鼻腔持续血，把下担架的包的浸透了，杨清白着一张脸，死死握住凌余的手，念念有词：“你一定会没事的……”

分区队长为通宵无获唉了一声，然后说：“先跟你通个气，我们老板的意思是毕竟发生在公众场合的恶案件，差了人命，舆论压不住，这骨肯定要给总局的，档案上要接过去，你准备准备。”

凌余坠楼是在晚上720分左右，也就是说，他在附近逗留了超过一个小时。

“正愁没有权限查这桩案，来了正好。”

把整个房翻过来,能藏人的地方搜一遍,始终找不到秦育生，他走房,这个时候隔301的胖主妇已经闻声开了门,对着凌余坠落的地方尖叫起来。楼的石栏到他腰间,俯过去,只看见微弱的灯光下，凌余像一摊伏在地上,跪坐旁边的杨清也一动不动。

上得楼，再上一层是医院天台，推开门，日光让杨清伸手挡了挡睛，适应了光线，他闩上天台门，盯着层云密布的天空看。

这一天早上，林知律在看整个工厂街附近的监控录像，公园的监控显示，下午六秦育生喂完鸽回家，时隔不到十分钟，同样的公园门，凌余现了，他手里拿着那一份档案，对照地址记录，找到这附近来。凌余四张望，一边搜寻门牌号，一边走居民楼。

他觉不住有风从底下钻，咬牙：“不要忘了，这世界是我创造的。好好珍惜你呼风唤雨的最后几秒，我特么现在就回去改稿！我就看看这世界，谁说了算。”

向前行了两步：“来！”

空旷的楼只听得见风声。

一时静默，林知律仿佛可有可无，他的安也无从下，他勉笑了笑，“那我陪你。”

林知律不知自己在想什么，只觉脑挨了好几记重锤,猛然闷痛。

依然毫无回应。

林知律不知的是，他前脚离开等候室，杨清后脚就从监护病房来，扯掉防护，换下衣服，一气，了电梯。

都是他意料之中的事，林知律应了声：“我理解。”

电梯一路往上，杨清攥拳，累积了一天一夜的愤怒彻底占据他的脑，现在的他只有一个念。

林知律没有听见，他一心只想侦破此案。一个蓄谋已久的行凶者，不会在对方找上门时贸然行凶，会这么的人，却不可能缜密得不留下一证据。加之凌余之前中的讲法，他隐隐觉得事情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，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，又难以确定。

中午再跑医院，凌余还是没醒，原来的等候室已经看不见杨清，护士告诉他，现在是探病时间，杨清了重症监护病房。

杨清闭上睛，记得上一回濒死

如果事的是自己，他也会这样失魂落魄吗？他没有信心。即使一天之前，杨清才向他告白，对他的喜从很久之前开始。

杨清坐在原地，置若罔闻。

抢救、手术……等凌余送ICU已经是后半夜，得知凌余没有家属，医生便跟随车来的杨清与林知律告知情况：“患者的颅内血清除完了，但是他手术之后的各项指标都不理想，你们也要好心理准备，就看后面几天能不能度过危险期。”

医院大堂的电钟显示时间745分，他了气，回看了看杨清，然后步医院。

所有的一切，源于他的疏忽，不仅是档案遗落。他是当面见过秦育生的，却生生让嫌疑人在自己底下杀人，丝毫没有防范，他该多自大才说“已调查得一清二楚”这句话？

隔着一玻璃门，视线里的杨清，穿着一防护服，坐在病床前，就像昨夜送凌余院那时一样，握着他的手，不发一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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苗颐端给他一杯茶，忍不住说：“队长，你休息一下吧。”

一夜没睡，林知律双满布红血丝，下冒青胡茬，脸惫倦，撑在播放面前看录像。

听见这消息，林知律心下一沉，谢过医生，在杨清旁坐下，“刚才医生的话你听见了，凌余今天之内不会醒了。我在这里等展，你先回去休息？”

自我解没啥用，还是有些心酸的，只是看了手表时间，只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，林知律又站了一会儿，见杨清始终没有回看向后的打算，仿佛一羽轻飘飘落了地，什么也没就离开了。

原本想着，或许经历的只是剧情的一分，困难设置、悬疑推理，只要他查明真相破案，一切迎刃而解，就像过往每一次，既然他是这个世界的闯者，一切挑战他都接受。可这一次，太过分了，脆将他们当人偶耍来耍去，完全不给反击自救的余地，既然如此，那就一拍两散，老不玩了。

夜了，彻夜通明的等候室冷了起来，没有哭喊甚至都不怎么聊天说话，每个人都在默默地忍耐一晚的煎熬。

林知律抿了薄。面无表情，神内重的内疚自责，仿佛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，这沉痛的觉，今日之前，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杨清。

比起等凌余苏醒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。

本来打算给杨清的调查资料落在侦探社,上面记录了秦育生的所在，凌余因此才来到工厂街,招来这次厄运。

林知律苦笑，他不也知喜是浅的，比不上其他情义重？又想起那天杨清跟他说，如果真的有什么事，一定要舍弃他救凌余。